6.
母親寄來了一份寒假遊學的宣傳單。
我填好了單子,準備好了足夠的錢,飛往日本。
日本的景色真的很漂亮,也很迷人,可是我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思念起台灣。
在我到達日本的第三天,我躲在被窩裡哭著。
我是思念著台灣還是....?
遊學的一切都很順利。
雖然我的成績不算頂好,個性也不算開朗,可是我還是順利的交到了朋友。
很諷刺吧?
在生長了十七年的台灣從來沒感受過的友誼,在日本卻紮紮實實的填滿了我的心靈。
也許我和他們言語不通,但是透過了肢體的表達方式,我得到在台灣夢寐已久的友情。
其中和我最好的,是一個叫做今井裕也的男生。
第一次看見他時,我真正嚇了一跳。
那嘴角的笑容和狹長的雙眼,活脫脫就是阿曜的翻版。
不可否認的,是因為阿曜,我才想接近他。
儘管,他和阿曜差了十萬八千里。
和裕也認識時,我的日文簡直是破到不行,日常的會話只能扯上一兩句。
幸運的是,他的中文很流俐。
擁有一個超級哈台的母親在你身旁,中文想不流俐都難,他笑著向我解釋。
我們無所不談,認識不到幾天,我就把阿曜的事跟他說完了。
只是我省略了他長得像他這一點。
因為他們只是長得有點像而以。
裕也的個性超級活潑,是那種即使第一次見面的人,他也可以聊得很開那種。
透過他,我暫時忘記了阿曜。
只是我和裕也之間,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東西卡著,我們沒辦法成為真正的知己。
他偶爾會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神情,帶著疑惑和不安。
直到那天,他終於對我坦白。
他說他喜歡的是男生。
我聽完的反應是哈哈大笑。
沒有嘲笑的意味,只是為了那豁然開朗的闊達而感到好笑。
原來他是怕我會覺得噁心,覺得不堪。
他卻不知道,在我心裡,沒有什麼會比我自己還不堪的。
搞清楚了彼此間最後一個祕密,我和他,真正成為知心的知己。
回台灣的那一天,裕也和其他人都到機場來送我。
那一刻,我真正想就這樣留在那裡。
因為那裡有朋友,有我想要的快樂,沒有我痛苦的來源。
裕也走向我,拍了拍我的肩膀,說道:「該面對的,還是要面對,等你真正放開了,再回日本找我們吧!」
其他人也點點頭,我忍著心裡的激動,笑著向他們道謝。
回到台灣,我還是原來的我,一個渺小平凡的我。
打開了將近兩個月沒開機的手機,心底在盼望些什麼。
螢幕上仍然顯示著一如往常的待機畫面,我淡淡的將手機放回桌上。